蓝洁瑛在《大话西游》中玉面桃花的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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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话西游》长大的一代人,在听到昔日女神蓝洁瑛猝逝的消息时,总有几分唏嘘。见过她“靓绝五台山”的惊艳,便不忍看她惨淡的晚境。
殊不知,在荧屏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蓝洁瑛,其实出道不久就因为与公司产生分歧接连遭遇雪藏。年是蓝洁瑛回归TVB后再度逢春的一年,她在《大时代》中饰演”玲姐“一角,将痴情而坚韧的女人形象刻画入里。年在《大话西游》中饰演蜘蛛精”春三十娘“,“桃花过处,寸草不生,金钱落地,人头不保”,亦妖亦侠的形象惊艳荧屏。
蓝洁瑛《大时代》剧照
这几年可以说是蓝洁瑛演艺生涯中的“大时代”,然而从巅峰到谷底却不过须臾。先是父母相继过世,再来又遭遇感情上的背叛。年,一场车祸让蓝洁瑛的脑神经遭受刺激,言行举止出现异样。年,她因过量服食药物致幻而被送进精神病房治疗。也就是从那时起媒体频频传出蓝洁瑛“精神失常”的消息。
而关于精神失常的真正原因,一直以来众说纷纭。也有猜测是当年的性侵事件所致。狗仔们为了寻求性侵真相,迫使蓝洁瑛一遍遍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直到今年年初,涉及当年性侵大佬曝光的消息仍一度掀起轩然大波。能够想见,即便是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蓝洁瑛依然活在流言蜚语的搅扰中。而随着她本人的猝然离世,一切是非或将成谜,但愿就像网友所说,“愿世界只记得她的靓,忘记她的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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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众星拱月,奈何孤独终老。如此情形,不由让人联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另一桩往事。
年9月8日,再有一天就是中国的农历中秋了。这一天,洛杉矶警方在当地一间出租公寓内发现了一名过世的老人。据法医判定,老人在一周前死于心血管疾病。她生前穿戴整齐,一身赭红色旗袍躺在行军床上,留着一展紫外线太阳灯。房间四壁空空,没有任何装饰,床前的地上有一台电视,以及许多装着衣服的纸袋,此外别无家具。直到房东找来死者生前有联系的林式同先生,人们才知道这位悄然离去的老人竟是华语文坛中最耀眼的女作家张爱玲。
我们对张爱玲的最初印象大多来自上图左边这张照片,画面中的张爱玲20岁出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高冷劲儿。人们形容张爱玲素以冷眼冷心观世界,无怪乎她19岁时就写下了“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这样炎凉分明的句子来。
而上图右边这张相片摄于年,它是张爱玲生前最后一张照片。当时已经73岁的张爱玲在得知自己被《中国时报》授予第17届时报文学奖“特别成就奖”获奖后特地去照相拍摄了这张“近照”,用于刊登在获奖次日的报道中。细心的读者或许已经注意到照片中张爱玲戴着一顶假发,这是怕长虱子而把头发都剪了的缘故。年少时的张爱玲恐怕未曾想到,自己“一天也不能克服”的“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竟会成为晚年的一大困扰。
从年8月到年3月的三年半里,为了躲避所谓的“南美跳蚤”,已是花甲之年的张爱玲提着用几个袋子就能装下的简单行李,搭乘巴士在洛杉矶市内的各个汽车旅馆搬来搬去,据说平均一周就要换一次住处。在她给夏志清的书信里就说到,自己“天天上午忙搬家,下午远道上城(按:主要去看医生)”。
这期间,林式同先生受朋友之托替张爱玲物色住处,后来又受张爱玲所托,作了她的遗嘱执行人。张女士去世后,林先生写有一篇《有缘得识张爱玲》刊登在《联合报》上,讲述他所见到的张爱玲的晚年。文中提及他们第一次在汽车旅馆会客厅见面时的情形。张爱玲穿着宽袍大袖,头上包着头巾,脚上穿一次性毛拖鞋。这身行头几乎是她晚年的固定装束,是为“躲跳蚤”而量身定制的。
关于张爱玲被跳蚤困扰的始末,林先生在文中写道:
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说她的皮肤被跳蚤叮得发痒,好了以后,才开始安定下来住公寓。后来她又看了许多医生,大多是皮肤病科的,长期涂用各种药膏,也不见好,最后还用太阳灯紫外线疗法,直到去世。
年之后,在公寓安定下来的张爱玲曾在给朋友的信中说“每月要花两百美元买杀虫剂”“橱柜一格一罐”,这不禁要让人怀疑是否真如夏志清等人所说,所谓跳蚤其实源于张爱玲晚年出现的幻想症。而关于这种小到肉眼都无法看见的跳蚤是否真实存在,林式同也没有给出答案,他只在文末感叹道:
今天的张爱玲又早就认为人和人接触时所带来的麻烦,是“咬嚼性的小烦恼”,是跳来跳去的“蚤子”。不可思议的事是:在她十年前第一次给我的电话里,说要搬家的原因,和去世前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里,说她旧病复发,都提到蚤子,都和蚤子扯上了关系。
诚如林先生所说,张爱玲的晚年生活在”躲跳蚤“的迷雾里越发让世人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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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张爱玲,我们再来说说另一个人物。在很多人看来,古今文坛女子中堪与张爱玲相对照的,要数千年时光那头的宋朝人李清照。这两个女人的确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她们都是“出名要趁早”的代言人,也都身逢乱世;都曾遇到过懂得欣赏她们的人,也饱尝失去所爱之痛。
不独张爱玲在晚年有一段“躲跳蚤”的公案,李清照这位“千古第一才女”身上也充满争议。其中的一桩就兹事体大,关系到她生前身后的名节,甚至还引发了一场跨时代的争论。
赵明诚去世后的第三年,49岁的李清照随弟弟李迒一家迁往临安生活,初来乍到就生了场大病。此时,一个名叫张汝舟的人走进了她的生活,在病榻前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让李家姐弟深感此人可托付。这个张汝舟后来成了李清照的第二任丈夫,只不过婚后没过多久,他就暴露出了本性,逼着李清照交出身边值钱的文物。
性格刚烈如李清照选择了宁为玉碎,冒着入狱的风险也要告夫(宋刑律规定告发亲人者要入狱两年)。李清照起诉张汝舟谎报参加科举考试次数的事惊动了天听,这才总算保全自身也终结了这段荒唐的婚姻。事情虽得以解决,但李清照再嫁并讼离之事却传得人尽皆知,她也因此沦为当世文人的笑柄,在一些现今可查的文字记载中,不外乎评价李清照晚节无存。
明清时期,李清照在文坛越来越受到推崇,以至于出现了为她改嫁的事正名的声音。明代学者徐勃就曾历数李清照不可能改嫁的几种原因,指责宋人无中生有,捏造事实,以维护女神的清白。
关于李清照改嫁的是是非非,当代女作家慕容素衣有所解读。她认为之所以会兴起“辩诬”之风,纯粹是明清人将”极端的贞节观强加在宋代的李清照身上”“在他们看来,夫死后不能守节,就是清照生平的一大污点,只有洗清这一污点,才能还偶像以清白之身”。明清人的说法看似是维护和美化,实则是“矮化和驯化”。就像上面这张所谓李清照唯一的传世画像(后被证实系后代人伪作)一样,难道不是将有血有肉的人物塞进了固化的模型里吗?
其实,认知上的偏差是很常见的。举例来说,大多数人在学生时代了解到的李清照无外乎是“婉约词宗”,就下意识觉得她写不出豪放的词来,连带对她本人的印象也定格为温婉娴静。而当我们能够接触到一些史料时,就会发现人物的丰富性和多面性,比如,李清照既有多愁善感的一面,也有好酒、好赌外放的一面。
因为出众的容貌才华,而受到世人的追寻和舆论的青睐,以至于流言蜚语反盖过真相,不知有多少名人轶事因此而如坠云雾。在《浮世清欢,岁月安好》这本书当中,作家慕容素衣透过详实的史料和遗存的易安词,做到了将词与人物的生活境遇以及时代背景结合起来进行深入解读,从而为读者梳理出了李清照浮沉跌宕的一生,让这位曾经惊艳时光却难免不被定格的奇女子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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