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李白一生恣意纵横,天马行空。
无论是侠心豪胆还是才华诗气放眼中华上下五千年,李白都是个中翘楚。
然而作为这么一个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确有这么一件事,是他全心实意去做却没有做成的。
这就是修仙。
郭沫若说:“李白在出蜀的青少年时代,已经和道教接近。在出蜀后,更醉心于求仙访道,采丹炼药。”
据罗宗强的说法来讲,李白早于15岁的时候就正式步入道门。
这里的步入道门,不是说李白15岁便出家了,而是指李白于15岁曾受戒于三师,举行过最初的入道仪式。
这里的入道仪式就很有意思了,它要求入道者将双手背剪,环绕坛坫,鱼贯而行,不断向神祗忏悔。
以此往复七天七夜甚至更久,直到听到神人宣誓或是看见神人显形方可视作入道。
让不让吃饭,史料里未曾提及,但我认为就算是正常饮食,恐怕这十天半个月的折磨下来,不出现幻听幻视反倒是件怪事。
入道这种需求大毅力的事对于李白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又恰逢“赐金还山”,天宝三年后,李白离开长安,潜心开始自己的进一步修炼。
修炼的下一过程便是受箓。
受箓是进入道门的另一道门槛,在这个过程中师傅并不会传授任何技能,只是单纯的进行一次入门符箓的书赠,这主要讲究的是一个缘法。
道箓的种类繁多,它的主要内容就是鬼神的名讳,服饰描述,职能等。
这一点与我们经常在林叔电影中看到的符有些许区别。
而他的主要功能也就是求助对口的神仙,借用仙力解决问题。
李白曾不止一次地接受过受箓仪式,从《访道安陵遇盖还为余造真箓,临别留赠》一诗中我们可以推断出,李白所受真箓应该就是长生箓。
但是,或许是缘法不够,又或许是心性不平,李白虽正式入道,但并没有接受过道教的戒律,仅仅接受过经文。
虽然没有进入正规编制,但是李白仍旧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在炼丹上。
炼丹之时的李白,不讲任侠,腰间系上绣有伏虎形的荷包,荷包中盛着《豁落图》,即所谓道箓。
“炼丹费火石,采药穷流传。”(《留别广陵诸公》)
炼丹是个花钱受罪的体力活,壮年时期的李白既不缺钱也不缺力。
你以为的李白是游览大好河山,行歌醉酒山林之间,然而事实上,李白其中一半的经历是为了求仙问药。
这次,命运没有青睐这个他之前宠幸繁多的天选之子。
李白一生始终未能炼成金丹。
这并没有打击到才子的积极性,相反,李白对炼丹的兴趣直至晚年都丝毫没有退减。
他自蜀地开始钻研炼丹书籍,于安陆结识了司马承祯,元丹丘等几位道友。
几人结伴而行,于河南嵩山付诸实践。
他凭借漫游寻访得来的“锦囊诀”四处炼丹,浙江天台上有他的道炉,江西庐山有他的足迹,安徽敬亭山中的他愈加虔诚...
言而总之,李白最终还是炼丹未果,只能服食一些简单处理而未经烧炼的丹砂。
有些事,你哪怕努力了终究还是没有结果,比如爱情,当然也比如炼丹。
李白为了炼丹所做的努力远比他作诗要多的多。
首先,李白坚信饮服丹药虽不能立地成仙,但延年益寿的效果肯定是显著的,于是“弃剑学丹砂”(《书怀示息秀才》)
其次,李白为了炼成金丹,苦读经书。唐人梅彪《石药尔雅》中著录的98种书籍,李白全篇读过,就连他的友人都感叹他“道书盈箧”。
再三,李白为了寻找师承寻访祖国山川。
虽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但从其诗文之中不时透露出的专业术语中,看我们不难发现李白于此道所煞费的苦心。
最后,炼丹一术要求炼丹之人隔离人世,斋戒百日,沐浴五香,不与俗人来往,更不应有入世之心。
然而就连千百年后的我们都知道,李白虽在言语之间不喜甚至不屑于功名,但其实他对世间疾苦的体验,以及对入世摄政的渴望远超常人。
而这也可能就是李白终生炼丹却无疾而终的原因。
这失败的修仙者李白,不仅未能从修道之中得到零星半点好处,更是吃垮了身体,断绝了功名。
于此之后,酒仿佛成了李白的保护神,逐渐取代了神仙丹液对他身体的蚕食侵害。
以蟹螯代替丹液,把漕丘看作神山,借酒赋诗的李白不断在中华文化的宝库中增添惊世骇俗的珍宝,这也许又是不幸中的大幸。
宝应元年,也就是李白去世前的那个春天,李白前往横望山与旧友吴筠道士诀别,写下了《下途归石门旧居》。
自此李白与道教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