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鬼李贺短短27年生命中,写下33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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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中唐时期著名诗人,世称“诗鬼”。其诗风独特,不仅在当时的诗坛独树一帜,对后世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近年来,对李贺诗歌意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神鬼意象、色彩意象以及意象的跳跃性等方面。但纵观李贺诗歌,对其中另一种传统意象——刀剑意象的研究却甚少。刀剑意象在李贺诗中出现频率较高,也有着重要的意义。李贺的鬼神诗和刀剑诗,共同构成了李贺的诗歌生命,如果说李贺“鬼诗折射的是李贺在现实中的遭遇和现实情感,神诗表现李贺的人生理想和未来的企盼”,那么,其刀剑诗则是二者的综合,抒发了他对现实怀才不遇的愤懑以及对未来可以建功立业的渴望。李贺画像一、刀剑意象溯源刀剑意象非李贺首创,早在先秦时期,屈原就已使用过,“抚长剑兮玉珥”(《九歌·东皇太一》),“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国殇》)。在其中,屈原将刀剑作为一种武器或配饰使用,用的是刀剑的本义。古时,刀剑除用作武器之外,同时也被看作是身份的象征:古者天子二十而冠,带剑;诸侯三十而冠,带剑;大夫四十而冠,带剑;隶人不得冠,庶人有事得带剑,无事不得带剑。(《贾子》)发展到后来,刀剑已不仅仅作为一种武器或者身份象征,而是有了更深的象征和寄托。《冯谖客孟尝君》中,冯谖三次倚柱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长铗归来乎,出无车”“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冯谖借手中的剑道出对自身待遇的不满,这里的剑是冯谖的化身。梁朝吴均“我有一宝剑,出自昆吾溪”;初唐李峤“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这些“剑”,都作为一种非凡的才能或志向而出现,是诗人自身的寄托。李白对剑也有着独特的喜爱,“(白)喜纵横术,击剑为任侠”(《新唐书·李白传》),不仅生活中喜欢佩剑,也爱将剑带入其诗歌中,渗入其独特的人格和情趣。他直呼“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借手中的宝剑抒发自己渴望保卫国家、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到李贺笔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剑二、李贺诗歌的刀剑意象现存李贺诗歌共二百三十三首,其中使用刀剑意象的共计三十三首。除了直接使用“刀”“剑”字眼外,还有如“鱼肠”“玉龙”“吴钩”等,都是古代的名刀剑。李贺诗歌刀剑意象列举: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出城寄权璩、杨敬之》)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秦王饮酒》)今朝擎剑去,何日刺蛟回。(《送奉光禄北征》)长刀直立割鸣筝。(《公莫舞歌》)……李贺借他笔下的刀剑书写他人生的失意,抒发怀才不遇的愤懑。诗人满腔抱负得不到实现,就如同困在匣中的剑或落于不识剑者之手一般无用武之地。试看《春坊正字剑子歌》: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隙月斜明刮露寒,练带平铺吹不起。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鹈淬花白鹇尾。直是荆轲一片心,莫教照见春坊字。挼丝团金悬簏簌,神光欲截蓝田玉。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起句中的“三尺水”,即指剑。《吴越春秋》记载:秦朝人薛烛赞越之名剑“钝钩”观其光如水溢于塘。李贺借以比喻见光,暗示此剑可与钝钩一类的名剑媲美,诗人以水光比剑,写剑之韧性锋利,以剑自比。“入吴潭斩龙子”,此处暗用周处斩蛟之事。周处力大过人,曾只身入长河与危害百姓的恶蛟搏斗三天三夜,虽然这个时候的周处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是比恶蛟还恶的人,但单就他斩蛟的行为来说,至少是在屠恶。在李贺的笔下,剑多代表正义的力量,是与邪恶的一方搏斗的。各种刀剑接下来四句中:隙月,从云缝中透出来的月光,狭长似剑,故以之喻剑光;练带,白色娟带,以之喻宝剑;蛟胎,以蛟皮制成的剑鞘。此四句极写剑之锋利,暗示这样的宝剑应该有一番大的作为。然而,“直是荆轲一片心,莫教照见春坊字”,若照见春坊字,“千古英魂当为之愤怒”(王琦《李贺诗歌集注》)。春坊正字,是典校四库书籍之职,利剑在手,却不得其用。诗人因此为此剑身负奇才却不遇知己而感到惋惜。表面写剑,实则写自己。遗恨自己没有遇到如燕昭王那般礼贤下士的明君,如能遇到,定当如《雁门太守行》中所写的那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后四句中,神光,依然写宝剑锋利,寒光四射。用《史记·高祖本纪》中汉高祖拔剑斩蛇的故事,说春坊正字的剑可与刘邦的斩蛇剑相比,是对剑的高度称赞。三、李贺诗歌刀剑意象特点李贺对刀剑意象的使用,多是直接取来一把刀或剑,并不对其作过多的描述,如“宝剑似鱼肠”“自言汉剑当飞去”“今朝擎剑去,何日刺蛟回”“古书平黑石,神剑断青铜”等。有的甚至连刀剑本身也不出现,只出现剑匣,“忧眠枕剑匣,客帐梦封侯”,忧枕剑匣而梦想封侯,是由于试文不合,想投笔从戎,致身显通。也有小部分诗对刀剑进行了一定的描写,如前文提到的《春坊正字剑子歌》,但都是对其外形的静态特征描写,很少有刀剑舞动起来的动态描写。剑虽然李贺笔下的刀剑也是十分锋利的,“我有辞乡剑,玉锋堪截云”,宝剑能截云、可斩青铜、能截蓝田玉,但大多数仍带有一种深沉的凝滞感。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衣如飞鹑马如狗,临歧击剑生铜吼。——《开愁歌》借剑吼来发泄久郁诗人心中的愤懑不平之气。天下正值多事之秋,正是志士立功报销祖国之日,怎奈弃置闲地,未受重用,匣中剑龙也夜自鸣吼。李贺笔下的刀剑经常是失意的,虽能斩妖邪,却困于匣中,或落在不懂之人手里,或久置不用锋芒晦涩,只能自发鸣吼,等待时机。李贺笔下的刀剑既锋利又凝滞,具有矛盾性特点。四、李贺刀剑意象特点的成因李贺处在动乱不宁的时代背景下,又早年丧父,家境困顿,李贺仍然渴望同其他士人一样发挥自己的才能,施展抱负,建功立业、显赫一时。他奔走于洛阳和昌谷之间,结识当时的大文豪韩愈。18岁时踌躇满志地去长安应进士考,却遭到小人的攻讦,称李贺应避讳其父名“晋”,不应作进士,由此应举遭毁,仕途遭阻,“入乡试万里,无印自堪悲”(《出城》)。后来他虽得到了一个奉礼郎的小官,但职位卑微且事务繁琐,正如刻了春坊字的剑,不能得到应有的任用,不能实现其高远的志向,因此很快以病辞官回乡。此外,李贺还自小体弱多病,常年看病吃药。17岁时,李贺鬓已斑白,他诗中有写“日夕著书罢,惊霜落素丝”。李贺处在动乱不宁的社会,加以体质清羸多病,又有才华过人的优越感和政治上的不得志,因而生活情调忧郁伤感,性格冷僻孤傲。他敏锐地感到生命的流逝,有着强烈的生命意识。可如果能在短暂的生命中创造应有的价值,那么这种短暂也并不可悲。当这种思想与现实中的不得志相碰撞,就产生了一种矛盾,正因如此,才形成了他笔下刀剑的特点。刀剑五、李贺诗歌刀剑意象的寄托(一)怀才不遇投笔从戎“君王今解剑,何处逐英雄”(《马诗》其十),项王已死,宝剑去哪里找寻他这样的英雄呢?正如赤兔宝马当须吕布骑,宝剑也应逐项王、赤帝这样懂剑的英雄,否则,剑有何用武之地?否则,便只能悬在墙上用作观赏而已。在寻求不到出路的时候,李贺寻找过原因。他在一些诗里面提到,怀才不遇也许只是因为文士得不到重用,要封侯将相,要建功立业,要千古留名,则当要投笔从戎。这时候李贺笔下的刀剑就作为一种武器,一种可以杀敌、可以实现自身抱负的武器,寄托自己想要成就功名、实现抱负的理想。《南园》其五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男儿有志,就应当在藩镇割据的时候佩戴好兵器出战,使国家统一。看那凌烟阁上的画像,就没有以书生而封侯的。所以,要建功立业,施展抱负,就不得不弃笔墨而带吴钩。君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边场之上,即使有才如宋玉,能赋悲秋,又有什么用呢?在投币从戎外,李贺还曾在他的诗中显露出对山林生活的渴望。《南园》其七长卿牢落悲空舍,曼倩诙谐取自容。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这里的“若耶溪水剑”,象征着一种侠客隐士的生活,安定平凡,与世无争。文士有才如司马相如、东方朔,尚且家徒四壁或诙谐调笑才能自容,更而况其他人呢?还不如学剑以自匿也。与世隔绝,仗剑而行。(二)寄托中的超越李贺诗中,对时光流逝与生命短暂的忧虑随处可见。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浩歌》)高陵变谷,逝水移川,沧海变作桑田。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即使如彭祖和巫咸都不知死过多少次了,更何况“七十古来稀”的普通人呢?《苦昼短》中更是直接写到昼夜更替不停,人的寿命也就在这种煎熬中渐渐被磨光。人生恍然如梦,稍纵即逝,忧枕剑匣而梦想封侯,这是李贺在短暂人生中的寄托。李贺运用他奇幻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迷幻的梦境,在这些境界中,他将时光化为有形,可以留住。“东方日不破,天光无老时”,天光没有老的时候,日月不再轮回运转,晨昏不再交替,人的生命也自然可以停留。然而,这些设想再美终究也只是梦境而已。在梦境之外,他也知道,时光是留不住的,人的生命依然短暂而渺小。李贺诗中的刀剑有着锋利的特质,正如士人怀着满溢的才华,如果遇到好的时机一定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诗人一方面有着不能施展抱负的苦闷,另一方面又怀有一种总要发光的自我安慰,“自是桃李树,何患不成蹊”。因此李贺诗歌尽管时常笼罩在阴云之下,却仍有“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这样清新的诗句。虽然他很多诗歌奇诡迷幻,充满牢骚不平之气,但即使境遇再不平,李贺心中仍有一股正气,仍有一股不服输的力量存在。野歌鸦翎羽箭山桑弓,仰天射落衔芦鸿。麻衣黑肥冲北风,带酒日晚歌田中。男儿屈穷心不穷,枯荣不等嗔天公。寒风又变为春柳,条条看即烟濛濛。“野歌”即在田野中放声高歌。诗的前四句进口诗题:诗人穿着黑色粗麻布衣服,迎着呼啸的北风拉开山桑木制成的弓箭,仰天射出箭,空中衔着芦苇疾飞而过的大雁应声而落。诗人饮酒而歌,直到暮色四起,黄昏来临。诗人畅饮高歌想要宣泄的情绪在诗后四句得到了体现:大丈夫虽身处遭遇窘迫,才智得不到发挥,但一颗进取向上的心不可沉沦。凛冽的寒风终将过去,寒风一过新春必将到来,到时绿柳成荫,枯枝就会变成如烟的柳条。李贺一生矛盾的情感和思想在这首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人生总有低谷,重要的是在这种低谷中不会磨灭自身的英雄意气。常常游离在幽梦诡谲之境的“诗鬼”,现实中,也有着他的凌云壮志。仅拥有27岁短短生命的李贺,并非全是“悲苦”的代言人,在诗中,他有激昂的生命与理想。正如有人所说,李贺并不安于他笔下的幽灵似的境界。他热爱生活,追求理想,希望自己的才能能为世所用。即使身处困境,即使人生有挫折,李贺也并没有丧失那颗积极进取向上的心,“男儿屈穷心不穷”,这是李贺发出的对命运的不屈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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